煤層氣“遇冷”三大原因
我國的煤層氣資源地面開發經過十幾年的發展已進入產業化發展階段,但自2013年以來,受國際經濟下行壓力、煤炭和石油價格低迷以及頁巖氣“熱潮”的影響,煤層氣開發速度嚴重放緩,煤層氣投資遇“冷”,煤層氣產能建設遠未達到五年規劃目標。 目標之所以未實現,有幾個原因。煤層氣(煤礦瓦斯)開發利用“十一五”規劃,是我國第一個專題規劃,為激勵產業發展,在制定規劃目標時有意偏高了一些;“十二五”規劃是在“十一五”期間國民經濟快速增長和煤層氣產業快速發展以及有效的政策扶持背景下制定的,2011年-2012年,我國煤層氣產業呈現出有史以來最快的發展速度,但2013年之后受經濟增速放緩的影響,不僅煤層氣產業發展速度放緩,煤炭、石油等能源行業都出現了一路下滑和嚴重低迷的狀態。 從另一個角度考慮,煤層氣產業確實存在很多問題。其中最重要的是戰略定位問題。在起草煤層氣“十二五”規劃解讀文稿時明確了“一個核心、兩個大局”的戰略定位,即煤層氣開發以煤礦瓦斯抽采為核心;兼顧煤礦安全生產和彌補清潔能源供給缺口兩個大局。何以這樣定位?首先,我國的能源市場太大,無論投多少錢、如何去做,煤層氣在能源供給市場中所占份額都不會太大;其次,從能源結構來看,在今后一個相當長時期內煤炭仍將是我國的主體能源。“十一五”期間的煤層氣開發和瓦斯綜合治理成果卓著,煤礦瓦斯事故百萬噸死亡率得到本質性的大幅度降低,從2005年前的4~5到2010年的0.4,2015年降至0.2以下。這種驚人的成效,讓國家有關部門充分認識到煤層氣開發具有重大價值,即不僅是一點點能源,更重要的是保障了煤礦的安全高效生產。 近幾年煤層氣開發投資“遇冷”,我認為有以下幾方面的原因: 首先,由于“頁巖氣革命”的沖擊,投資商把目光轉向了頁巖氣,包括國家重大專項。但個人認為,頁巖氣是美國的國際戰略。從油氣田開發角度講,頁巖氣是“最難啃的硬骨頭”,它絕不是優質資源!好在通過近幾年的頁巖氣勘探和開發試驗,投資商慢慢變理性了。煤層氣盡管有諸多問題,但確實是當今較為現實的,所以我希望相關投資商能關注到這一點。2015年,中聯公司、中石油煤層氣公司、藍焰煤層氣公司等幾家煤層氣公司都是其集團公司幾個盈利單位之一。從這個角度來看,煤層氣有一定的經濟性。 其次,工程質量問題是煤層氣“遇冷”的第二個原因。例如打一口井300萬元,可能找一家低價企業能省去50萬元,但實際上250萬元全都損失了。最慘的是把一個區塊給否了,本來很有希望能實現高產,但工程質量不好,整個區塊都受牽連。十幾年過去了,中聯公司棗園井組的FZ-001井由于鉆井過程中泥漿嚴重污染了煤儲層導致該井一直不出氣。低價中標的效應是鉆井工程惡性競爭,致使正規隊伍退出煤層氣鉆井市場。市場不能沒有規則,我們需要建立一個良性競爭的市場。要想保證工程質量就要保證施工單位的合理利潤,這是基本的經濟規則。 此外,現在煤層氣產業面臨最大的一個挑戰就是市場——氣賣不出去了。政府現在也發愁,那么多液化廠面臨著關門,剛建成的都不敢運行了,運行最好的易高一直在賠錢還賣不出去。把天然氣價格下調是導致市場潰敗的導火索。國家本來想把價格壓一壓,拓展更大的市場,結果沒想到適得其反。能源是特殊市場,要保持一定價格體系,才能保證能源市場不亂套。這需要改變能源消費理念,改變能源市場交易規則。凡是落后地區都希望把價格壓得低低的,給自己冠名“惠民政策”。所以從能源發展市場來看,我們需要國家能源層面來調整經濟結構,理順價格體系。 煤層氣產業要走出困境,我認為需要做出一些改變: 第一,改變理念。煤層氣開發是項不賺錢的行業,它的作用是保證煤礦安全生產,全社會應給予支持。山西現在每方氣補貼0.1元,但是只給地方企業,不給央企。這種觀念本身就有問題。這個行業就應該由大的央企牽頭才能往下走,煤層氣是一個系統工程,需要給煤層氣一個好的發展環境。 第二,國家應給予更優惠的政策。人力成本、工程成本都在飛漲,補貼提升的幅度沒有物價上漲速度快,需要國家有一個評估。 第三,需要好的技術,以及好的技術創新體制。現在技術還處在“誰對誰都保密”的狀態。事實上像中石油、中聯煤、晉煤等公司應該積極推動技術貢獻,只有像奧瑞安這樣做技術服務的才需要技術保密。尤其是國家花錢支持的項目,技術應該是全社會共享的。沒有好的技術去采氣是不現實的。事實證明,技術創新是從實踐中倒逼出來的,所以煤層氣的技術創新體制應該進入良性研發環境。
最后一點是關于投資。能源行業投資是長線投資,不應該今天冷了就不投了,明天熱了就全投進去了,這是在浪費錢。從煤層氣開發到現在我一直認為,我國尚未建立起好的投資機制,沒有辦法利用資本市場的錢來做這個事業。所以還是希望民企通過融資,央企通過發企業債的方式來解決資金的問題。這幾年,所有企業都面臨著資金吃緊的問題,不是不想投而是沒錢投,這個時候可能就需要國家的政策支持。美國經濟危機最嚴重時的政策就是所有銀行把貸款還期拖后5年,讓企業活過來。中國政府是否可以把所有銀行貸款往后拖延,否則企業就會被銀行的債務壓死,現在很多企業賺很多錢給銀行都不夠交利息,這是大問題。 (講話人:張遂安/中國石油大學(北京)煤層氣研究中心主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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